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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安幼南听完最后一句,欠身坐进车里,将蓝牙耳机扔到副驾驶上。
段小桑的分析很透彻,操作也很理性,思维尤其敏捷,一瞬间就想到了最优解。
所以段小桑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版权运营。
但她永远成不了小王子。
王子虚不会做那么有道理的事。
他在研讨会前,准备这么充分,肯定是酝酿已久。他不可能没想过段小桑的方法。
他就算想到了也不会那么做。
如果他那么做,他就不是那个小王子了。
不知道他二重身份的人,很难理解他有多拧巴,性格有多哏。
她甚至都能想到王子虚的思路:如果不把证据丢出来,私底下跟石同河做交易,那只是在谋求自己的利益。
过后石同河继续当自己的文坛大王。文坛还是这个屌样。一切都没有改变。
如果只想要个人利益,他完全可以当场公开自己的身份,何必拐弯抹角,跟人辩论讲道理呢?
听起来很离谱,可能令人难以置信。但他就是这么的哏。
安幼南一直在想,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期待王子虚的表演,甚至大费周章,派段小桑去现场当间谍。
现在想来,大概就是因为他的脑回路和“正常人”的这么一点不同吧。
……
石同河分明站着,却感到摇摇欲坠。
他此时浑身的肥肉突然都充满了存在感。
这些肉是在日积月累中慢慢滋生的,平时很难感觉到,这时候突然在衣服里膨胀了,挤得扣子紧梆梆的。
或者,不是它们膨胀了,只是石同河以前没在意。
大冬天的,开个会,开得满头大汗,本就不适合他这个年纪。
年轻时他也有肌肉。那时候厂子还在,60斤重的板材,他要从堆料区搬到工位,一天10多趟,肌肉就这样练出来了。
现在这些肌肉都松弛了,充进去很多脂肪,垂下来,一扇一扇的,特别是腋下和背后,像小翅膀,夹了很多汗水在里面,特别难受。
疲惫的感觉从心底冲上来,在喉咙眼和胸口之间徘徊。他再次狠狠地感到自己老了。
但是他也没那么老。只要屌还硬得起来,就不算老。他的思维依旧敏捷,他也依然能够战斗。
比如刚才王子虚掏出来的录音,他就想到了好几个辩解的角度:在录音里,他可从未承认,自己是在跟王子虚做交易。
他可以义正辞严地指责王子虚断章取义,将提携后辈温情脉脉的场景说成了打压后进。其心可诛。
但是转念一想,不行。当时他又不止说了这些。他要是真这么说,就要被当场戳穿了。
他又想了一种解释方法:他其实并没有想跟王子虚做交易,是他自己误解了。他只是单纯想帮衬他而已。
他还想了一种解释:实际上两人只是在对台词,是王子虚主动要求,当时他正在写一篇有关作家的小说。他是在取材。
或者他还可以这样解释:他在撮合他同陈青萝处对象,他是在劝他不要太忙于准备翡仕文学奖,影响身体健康。
他想了半天,最后想,我为什么要解释?
身为文协主席,做领导工作,千头万绪,如果桩桩件件都要跟人解释,那还怎么开展工作?
恍惚之间,旁边的人“石老、石老”地喊着,拉他坐下,王忠兴疾言厉色,似乎是在替他说话。
他很想跟王忠兴表明自己的态度,让他不要急于解释。因为他行得正坐得直,没有什么需要跟人解释的。
他想起1995年,厂子快不行了,厂长要改制。工人们都说,这事不对。
以前厂子是国家的,以后厂子就是你个人的了,给笔钱就打发我们,哪有这么好的事?
厂长把人叫到他办公室,一个个叫,说买断的事儿。一开始工人都说不行,谈完之后,就有很多人说行了。但还是有部分人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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